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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一代的年青人儘管有很多舉止作風讓老豆這類過氣的老人家不以為然,甚至感覺不可思議,但他們朋友相約聚餐費用均分(share)的觀念倒是讓老豆大為激賞。

回想當年老豆涉世未深在這方面就吃了不少悶虧,那個年代軍中待遇低,伙食差;加上公餘也沒啥娛樂,三五同事相約吃小館打牙祭砍大山(胡扯閒聊)變成常態。所以營區機關外總會開幾家小館專門做丘八(當兵的)生意,每當一夥人酒醉飯飽喊:「伙計,結帳」(當時沒買單這名詞)時,就看到一堆漢子你搭我的肩;我拉你的手,嘴巴嚷嚷著搶著付帳,每個人右手都伸進褲袋掏錢,可就沒看到誰真的把錢掏出來,老豆期別低;臉皮薄所以經常就成為付帳的那個倒楣傢伙。

付完帳,老哥們還會假情假意的虧你幾句:「老弟,你幹嘛強著付嘞,說好我請客,你看看….這..這怎麼好意思,下次我請,別跟我搶」。我心想:是喔,誰搶著付來著,伙計在旁邊看戲都看了五分鐘了。

說到那些館子的伙計每個人都練就一身算帳的好本事,不用算盤計算機(那時也沒計算機),伸手一比,口中唸唸有詞,三十五十八十,八十六十一百四,一百四七十兩百一,您啊。順口溜似的,其實當時大家已喝得頭皮發麻,兩眼茫茫,嘴巴又要作態忙著搶付帳,也沒誰管他算得對不對,付多了誰倒霉~當然是我。

當然,要想餐餐白吃也不是那麼容易,基本條件是期別要高,臉皮要厚,當年老豆有位長官就是個中好手,每次別人在館子聚餐,他〝剛好〞都會走進來,肥手往你肩膀上一搭,拉把椅子就不請自來的坐下去了,邊拿筷子邊嚷道:「伙計加兩道菜,紅燒獅子頭,梅乾扣肉,算我的」。然後,啪答一塊肉;嘩啦一口酒,吃得比誰都多,吃完算帳,伙計照樣三十五十八十,八十六十一百四…..行禮如儀一番,這時,只見這位長官頭往桌上一趴,他醉了。依樣葫蘆,老豆心不甘情不願的付了帳,付完帳,這位長官悠悠惚惚的站起來,嘿!他又醒過來了。還裝模作樣的問伙計~紅燒獅子頭,梅乾扣肉算我的,多少錢?算你個頭,醉得還真是時候。你說這是什麼跟什麼。

有一次聚餐那老小子真喝醉了,散席後還趴在桌上不動,大夥兒到廚房找了一輛推車,捆豬似的將這傢伙綁在推車上推回寢室,丟在門口,到了隔天才被指揮官用腳踢醒。

說來老豆最喜歡和老士官一起吃飯,別看他們老粗,個個性情中人,抗日勦匪戰役都打過,提起當年勇時眉飛色舞,話匣子一開可以說一個晚上,說到故鄉的老母妻子又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像小孩般趴倒在你的肩頭。他們才是真英雄,真漢子。別看他們每月的薪餉雖沒幾個錢,可是當他說要付帳時千萬別跟他搶,否則他真會跟你翻臉。

比起那些奧長官,你說,那些老士官是不是可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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